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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愛玲《巴古慕》- 四對耳朵的試聽室

你對戴愛玲過往專輯留下什麼印象? 這張為何被認為是戴愛玲的關鍵代表作?本期試聽室主題為「還不是金曲歌后的歌后們」,二選一專輯為戴愛玲《巴古慕》和梁靜茹《麋鹿》。本期兩對耳朵選擇寫戴愛玲。

發行:華納國際音樂股份有限公司
製作人:蕭賀碩
配唱製作人:廖文強(2、6)

終於成功招領的失物

By:1319

若要選戴愛玲這二十多年來的代表專輯,第一張會是從各個風格與角度展示她歌聲可能性的出道作《Magic》,第二張則是讓聽者可以真正感受到她的性格與自若的這張《巴古慕》。

固然更被大衆熟知的〈對的人〉、〈累格〉、〈空港〉也是代表作,但這些人氣作品也讓她此後的企劃方向被困在搖滾與苦情歌的輪回中,十幾年來都快忘了她當初是充滿活力地唱著日系嘻哈與日系 R&B 出道的。中途點綴的一些 new age、bubblegum pop 作品,其數量(甚至是歌曲的質量)少得像是中文樂壇一貫的形式主義操作,實際上也不代表企劃對她在苦情與搖滾的大板塊以外,有什麽特別又完整的想法。

戴愛玲之後最特別的一張作品,應該是 2019 年蕭賀碩製作的《失物招領》,那張專輯讓戴愛玲唱了一些需要内心定力的民謠作品、一些輕鬆歡愉的的歌謠,讓她的性格與音樂作品連接,產生了一定的質變。只是〈暫時愛著我〉和〈愛戴〉這樣的作品,儘管通過製作被賦予了與當下流行不一樣的色澤,卻於歌曲本身也顯示了收歌方面暫時還放不開苦情與搖滾那一塊,因此《失物招領》變得更像是一篇未寫完的序、待完成的過渡。

之後加盟華納的《不想聽見的歌》徹底放棄了《失物招領》建立的自我觀察與探索,又回到拼裝式的流行專輯企劃與製作,雖能理解卻也難免遺憾。只是也沒想到,僅隔一年的《巴古慕》又找回了蕭賀碩掌舵整張專輯的製作,且一舉完整了《失物招領》的企圖。

開場兩首一慢一快的〈新龍機車行〉與〈電頭鬃〉,即可感受到《巴古慕》當中的轉變。有時越是想要托出“輕鬆感”、“生活化”,反而容易過猶不及做得“綜藝化”,《失物招領》的〈歹姐妹仔〉與〈我的腦袋瓜破了一個洞〉多少也落入了這樣刻意的窠臼。但〈新龍機車行〉與〈電頭鬃〉皆有細緻的真實樂器演奏,且編排出靈活的節奏,搭配上戴愛玲俏皮的演唱,讓歌曲的場景與表達聽來豐富,又頗有鮮活的現場感,實實在在的更顯“生活化”之神態。

這樣的鮮活,讓我想起最初《Magic》裏滿溢的熱情;差別在於,《巴古慕》已經不必訴諸高音與蠻力來表達這股熱情。《巴古慕》除了歌曲排序比較突兀的〈Go Away〉之外,並未刻意鋪陳安排情緒的高潮,即便是復古放克搖滾的〈電頭鬃〉與 dembow 的〈快一點〉,在各個段落間的能量分佈帶有種日常經歷或祭典般的平穩;卻因爲精湛的樂器編排與演奏,讓作品的聼感保有祭典般的繽紛,極為耐聽。

戴愛玲的演唱已經不復以往的高音與爆發力,自《了不起寂寞》她開始從演唱的蠻力轉向詮釋的能力,這很仰賴好作品的襯托。《巴古慕》就是這樣的作品,讓她在〈電頭鬃〉可以真正的俏皮,也讓她在〈大樹〉可以真正的内斂。她的詮釋借由《巴古慕》的“生活化”,烘托出了立體逼真的個人面貌。偶爾還是會有點力不從心的破綻(例如〈新龍機車行〉的副歌),也難免想像若以《Magic》的聲音狀態來演唱這些歌曲會是如何,但仔細想想她在《Magic》的人生經歷,其實是詮釋不來《巴古慕》裏的歌曲的。

專輯的取名與合唱歌手選擇,容易讓不明就裏的人認為這又是一張想吃母語/民族紅利的企劃;實際上專輯的企劃定位是以此時此刻的“戴愛玲”爲主,包括她會説的話、她的相處與個性,從中也減少了代唱一些言不由衷的歌曲。在這樣的前提下,“原住民”在《巴古慕》象徵也僅是因戴愛玲的民族身份而生,并非《巴古慕》的主題也不是全部;“活”這件事,才是《巴古慕》最想凸顯的。

前作中的〈失物招領〉與〈給親愛的你〉直白的自省與找尋自己,多少帶有點昭告轉型的意圖。《巴古慕》當中的〈大樹〉與〈沿山 185〉則取材於歌者的日常生活:前者“每一次在前方為我擋風遮雨;這一次換我做你的大樹好嗎”,未有歌者此時的年歲經歷無法誠摯地詮釋,後者以旅途比擬生命歷程雖然是常見的手法,卻也使當中的心思更似由歌者的視角而生。《巴古慕》的歌詞中有許多“路”與“旅程”的意象:它是個進行式,不是一個定論式的自傳,也不急著把戴愛玲的心思全攤露出來,還有什麽故事日後可以慢慢再講。

歌壇鼎盛時期常有說歌手出專輯有如發名片,這當時多少帶有點嘲諷的意味,可現在它的含義或許值得被重新定義。歌手原是歌曲的表達者,卻也因爲流行音樂以歌手爲中心的行銷,把歌手操作成了人格與身份的體現,於是有了偶像和明星。然而在資訊因網路與串流攤平、音樂製作門檻降低的現在,竟讓創作與製作變成一種捷徑,越來越多作品模糊又蒼白得有如觀光景點量產明信片,即便所謂的創作歌手也如是。

《巴古慕》的出現是個必然,背負著為歌手形象重新定位的責任;又同時是個驚喜,它擁有傳統的企劃邏輯與製作手藝,卻在這個時代脫穎而出。很慶幸戴愛玲有位用心的製作人和一群頂尖的音樂人,一起梳理她的性格與心思,具象化成一張真正屬於戴愛玲的專輯。即便大衆對戴愛玲的印象和期待還停留在搖滾與苦情歌,至少明確的撇除了她演唱風格與音樂路數狹隘的偏見,甚至此刻的她唱起《巴古慕》的歌,比起那些更爲動人。

Fresh 指數 Rating:8 /10

推薦Replay:
〈電頭鬃〉 詞:廖文強 曲:廖文強  編曲:蔡侑良、廖文強 製作:蕭賀碩
〈快一點〉 詞:戴愛玲、蕭賀碩、葛西瓦 曲:Daniel Sid、黃茵憶、陳佩瑄  編曲:Roberto Zayas、Cody Byassee、葉俊麟、Manuel Vega Vesquez、Norella Prada、蕭賀碩 製作:蕭賀碩
〈大樹〉 詞:高蕾雅、保卜 巴督路、戴愛玲 曲:保卜 巴督路  編曲:保卜 巴督路、鄭劭華 製作:蕭賀碩
〈日暮〉 詞:廖文強 曲:廖文強  編曲:張晁毓 製作:蕭賀碩
〈逃生門〉 詞:許援婷 曲:佳旺  編曲:張晁毓 製作:蕭賀碩
〈沿山 185〉 詞:蕭賀碩 曲:Ah Bot  編曲:劉哲麟、Cody Byassee、高潮 製作:蕭賀碩
〈I’m Not Alone〉 詞:戴愛玲、蕭賀碩 曲:邱淑蟬  編曲:鄭劭華 製作:蕭賀碩

建議 Skip :〈Go Away〉

一張讓三個人發光的專輯

By:老黃瓜

1319已經提的就不再重複,於是關於《巴古慕》得到的好評以及這是一張真的專屬戴愛玲專輯就不贅述了。

想說的是《巴古慕》的意義,絕對不只是成就了戴愛玲在《Magic》之後最具個人代表性甚至可以想象把她送進金曲獎入圍名單的關鍵專輯。還有對另外兩位幕後音樂人來說,這也是他們幕後路途中的閃光時刻。

一個是製作人蕭賀碩。如果沒有蕭賀碩對戴愛玲的細緻了解,如果沒有蕭賀碩整合這些作品的技術與心力,那《巴古慕》大概會長出其他模樣,一些不錯的作品也許就會往過往其他戴愛玲式專輯作品試圖拷貝結果是烤焦。而《巴古慕》的成功,也可以說是現階段蕭賀碩在製作人崗位上一個很大的里程碑,她讓一個在樂壇20多年的唱將能擁有一張屬於自己模樣的成功轉型代表作。

第二個就是專輯中貢獻三首曲目的廖文強,包括〈電頭鬃〉、〈日暮〉和〈瑪格麗特〉,并擔任其中的配唱製作人。其實這些年廖文強在樂壇的定位確實是模糊的,儘管他歌真的寫的不錯,唱的部分甚至入圍過FMA男演唱人獎項,但在印象感和氣勢上始終未能足夠深刻。然而,這次專輯中的三首歌風格截然不同,不只是展現了他創作的多元能力,也印證他的旋律感和hook的掌握以及如何流行又不俗氣這件事的把握。關於廖文強身為創作人的角色,在戴愛玲的專輯中也讓他自己閃耀了起來。甚至,也期待聽他自己如何演繹這些歌曲。

一張專輯,三人閃光,夫復何求。

Fresh指數:9/10

推薦Replay:整張

建議Skip: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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