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後,路嘉欣終于帶著《落落大方》專輯回來了,當年的《你不懂》主打歌KTV畫面都開始模糊了。《落落大方》找來很多人一起完成:張震嶽、謝震廷、Easy、艾怡良、吳青峰 and more. 我們一一聊起背後的故事,還有這17年的起伏。
BY:老黃瓜 圖:路嘉欣FB
Fresh:聽這張《落落大方》,有一種你都豁出去的感覺,好像在把這17年沒有做的都做了。在做這張專輯的時候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是否有一種不知道下一張是何時的想法?
路:我其實沒有想太多。這是一張隔了17年後的專輯,當初會想做專輯,是個突然之間的想法而已。就是覺得,已經寫了很多歌詞,邬裕康老師都有在鍛煉我寫詞,我就寫了很多詞,我也蠻喜歡的。給別人又舍不得,留在自己身邊又不想埋沒它們,所以就想還是我可以把它們出版。
我其實沒有把這個想得那麽大,或有使命。我就現在忽然有很多話想要講,才有動力做這個事情。身邊一直有音樂上的好朋友,希望在音樂上跟他們可以合作。這幾年也有像謝震廷這樣我很欣賞的創作人,很想合作,唯一的方法就是出一張唱片。真的沒有去想什麽豁不豁出去,沒有去想我這張專輯相隔17年後,是一個什麽樣子的路嘉欣。
我也沒有去想要做什麽樂風,我就是把我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每一個環節我要確認是好的,是喜歡的。還有我很在意一件事,就是每個參與創作的音樂人,包括編曲人和樂手,他都會覺得參與很好玩。我在邀請每一個來參與的人時,我都跟他們說我希望你覺得好玩。希望你們也覺得是你驕傲的作品。創作人喜歡,聽的人也會喜歡。
我找的這些人也是我很喜歡的人,所以我也不想把他們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我就是盡量保留一些原來的樣子,然後再加上我的樣子。
Fresh:聽這張專輯再看歌詞本,我覺得另一個驚喜是制作人羅宇軒Josh,他負責了專輯大半以上。那個驚喜來自于我對他的印象真的就是幫周杰倫做過歌,所以我會以爲他的東西就是周董的調調,但聽了這張專輯卻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可以談談爲什麽這張會是和他合作呢?
路:嗯,我們都叫他金毛老師。我其實原本不認識他,就沒有私交。我的印象也停留在Jay時期。其實當時就金毛老師是種子的音樂總監,然後這張給種子發,自然而然就跟他合作,這個我沒有特別去選我要跟哪一個制作人合作。
坦白說,我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他做杰倫比較多。我記得隔天要跟他碰面開會,那天晚上我很苦惱,我就想說他都做杰倫這樣子的音樂,他一定不懂我在講什麽,然後他又叫金毛老師,就有一些刻板印象。
我那天晚上就在家沙盤推演,就在想要怎麽說服他我要做什麽東西,我在乎的是什麽,可能是很多人聽起來很浪漫的東西的想法。反正我就在家沙盤推演很久,然後隔天碰面的時候,我真的多慮了。
他很支持我,他很開心能參與這個東西。這很重要,因爲要合作真的對方要對你有想法,真心想和你合作,才會有火花。我發現他是一個很願意用真心跟別人交流的人,就沒什麽好擔心了。在跟他說了我的想法後,我的沙盤推演就是所有我覺得他可能拒絕我的東西,結果都沒有。
他全部都說,這樣很好啊,這樣很棒。你想做的東西就是只有你能做的東西。市場上,很流行演員出片都會有一個人設,我們不要管那些人設,你就是路嘉欣!你看,字字句句都深得我心。他問我想要跟誰合作,請我開名單,我就給他一些包含我的朋友,還有想合作的人,他就說這樣很棒,你就是要找那些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來做這張專輯,因爲有愛的專輯就不會錯。
那天是非常順利的一天,一直到整個制作的過程,我很感激他,他很尊重我的意見。坦白說像編曲啊混音啊這些很專業的事情,像編曲剛剛出來雛形的時候,他就會跟我討論,我就試著用我的感覺去形容我喜歡哪裡不喜歡哪裡,然後他基本上都會尊重我的意見。
他也讓我,比如說編曲老師在錄編曲的時候,我有空的話他都希望我會去,然後現場跟樂手溝通。包括混音也是,我從來沒有去看過別人混音,這次我幾首歌的混音我也在現場,然後直接跟混音師溝通。很特別的經驗,他們都很專業,但他們都很願意聽我這個很不專業的人的,很主觀很直覺的意見。我當場也很害羞,很怕講出一些人家聽不懂的話,但我就是要講出來,我講了人家才知道你要什麽。
非常感謝金毛老師,整個過程都經常接到我深夜的電話。比如《蝕日》這首歌,本來已經錄好一個版本,都剪好了,然後傳給我。然後我就深夜打給他,我會很委婉說:現在這個版本是很好,但是。。。反正重點就是我要重錄。就像這些事他都順著我,他就說那好。。。我們再約一天。
他現在是我心中的男神了。我對他的感激非言語能形容。
Fresh:那專輯的作品中,一定要談談《落落大方》這首歌,請來了很經典的華語樂壇創作人邬裕康和張震嶽,也是專輯的名稱。邬裕康老師好像也已經很久沒有爲人寫詞了。談談一下過程吧。
路:這兩位一開始就一定要合作的兩位。一個像哥哥,張震嶽看著我長大,20歲就認識。這首歌先有曲。我當時要打電話給他跟他邀歌,我很緊張,他一聽到很開心,就說欸,你要出片啊,很好啊,歌會很好聽,你不要想太多就對了。我就說好啊,你就給我幾首好聽的歌。
他其實有給我三首demo,這是本來有自己的詞,然後他的詞就是比較會偏男生的詞,就光棍啊,退伍啊的事情。所以一定需要另一個詞。這首歌是在收歌階段的比較後面,是時候有一個總結,我已經在專輯表達了這麽多想法, 這個總結我想交給一個人幫我總結,那就是我的寫詞的恩師,邬裕康。他看過我以前的詞,我也給他看我新寫的詞,然後他想到落落大方這四個字,我就覺得這是個至高無上的贊美,這四個字是很棒的四個字,然後就這樣定了。
Loser 這件事,在這個時代,誰不是 loser。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 loser,但是 loser 有分很多種。比如說,人有兩個成長的階段,一個是你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做到的階段,再一個,無論如何你都知道做不到但你還是去做,這兩種都是 loser。但是我看到這一句話 “Do I wanna be a loser anymore” 就有這樣的感觸,我也經歷過這樣的階段,很泄氣,我不行了。But Nothing To Lose,既然都這樣了,爲何不去試試看。
常常我們會容易覺得很寂寞很失敗,別人不了解你…很多覺得自己失敗的人,他的成功往往只是要複制別人的成功,存在感建立于別人的認同上。當你的存在感是建立外面的認同,很容易每天都看到自己的欠缺,自己哪裡不夠好,那是一個很糟糕的感覺。你每天都無法放過自己。我覺得這首歌就是那樣的心情。
像是一個小孩,你沒有給他玩具,就站在那哭鬧,我就不回家了我不吃飯了,媽媽說你就站在那裡吧,我不管你了。然後小孩子就站在那邊想說,爲什麽都沒有人來勸我,爲什麽沒有人來帶我走,爲什麽這樣,爲什麽那樣,我現在那麽難堪,久而久之變成永遠都下不了台的那個人。但其實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這也是落落大方的命題,可以用這四個字來化解。
Fresh:這回你也找了 Easy,《眨眼》就作爲專輯的結尾。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和Easy 的緣分又是怎麽開始的?
路:很喜歡《眨眼》,放在最後,是很直覺的決定,是我第一首錄的歌,Easy 全程都在。然後,錄完已經確定我要放在最後一首。當我所有歌順著曲序,到了最後一首《眨眼》,我莫名其妙就哭了。眨眼,就是那個瞬間,有很多可能性,可以是結束也可以是開始,那個瞬間覺得那麽多那麽多的心情下來,發現所有的心情都只是一時的。可是,其實人生很大,是可以超越這些事的。音樂也是可以超越一時的,這首歌放在最後也有一種永恒的感覺。
Easy是個很神奇很特別的音樂人。我跟他合作過程…當時我2009年組過團,後來演舞台劇。會組團是因爲那時和張培仁(Landy)聊天,然後他說你可以組團啊,好玩啊,我覺得也對。
那天聊天的時候,1976 的阿凱也在,他那時跟 Easy 合作,說我介紹一個人,然後就在卡夫卡跟Easy 見面。我不太記得聊什麽,但是他很快就答應了。我一直沒有問過他,爲什麽他對我這麽好。那很奇妙,人與人的契合,比較像是 Eas y幫我圓組團的夢,因爲我就只是寫寫東西啊,然後選歌唱歌,其他音樂的東西都是他。一下彈吉他一下彈 keyboard,還有錄電腦的 loop,非常忙,有時還要彈 bass。
但是那一年最可貴,你認識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前幾天在簽給創作者的 CD,回想那些歷史,Easy 從來沒有拒絕過我。我想要什麽要求什麽,任何煩惱,要約他聊天,他都很包容我。這就很有趣,Easy 是我一定要找的人,不用言語就能了解對方的人。
Fresh:我們都知道青峰是你的好友,然後《蝕日》也很難得看到你參與作曲這一塊。當初爲什麽會有這樣共同創作的安排?
路:青峰逼我寫的。(笑聲)他叫我作曲的時候,說一定要兩個人一起做才有意義,他幫別人寫歌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如果是一個這樣的作品,那就應該從我做出發點才有意思。我就說好啊,我可以寫詞但我無法作曲,他就說不行,你一定要寫,就是你隨便哼都好,一定要從你的曲調來發展我覺得才有意義。他逼我要不然就不寫。
我就想再怎麽丟臉,再怎樣也只是在吳青峰面前丟臉,那也沒關系,反正那麽熟。我們就通過 whatsapp,錄一些隨便的音樂,不用管好笑的曲調都可以,我就關在房間裡面開始哼。我總共哼了三段,大概一分鍾的曲調傳給他,他就傳回來說很好啊,很可以,現在超有靈感的。其實隔天他就把所有的曲交給我了。主要用了其中一段,其他兩段就用了一點點,其他是他的,他的還是比較多。
他傳過來之後,我就覺得很神奇,原來我哼出來的東西是可以成爲一首歌的。他傳給我的時候,他就說怎麽樣,有沒有覺得自己可以寫曲了。
爲什麽我的朋友那麽感人啊!爲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啊! 我都宅在家,不是很好約的人,大家有聚會我常常不去,去了我也是不會有太多互動。但一直朋友都對我很好。
然後詞的話,我跟他聊了後,他就定了蝕日的題目,然後用這個主題來寫詞。我最先寫出的幾句:我不要完美完美是種自我欺騙…在一片黑中的一點白,最先寫出來了。
Fresh:結果成了主打歌,青峰也這麽稱贊,你是否會更有信心往作曲那一塊。
路:沒有,我沒有更有信心作曲,但會覺得沒那麽遙遠。我會先寫詞,寫完之後會想哼哼看變成一首歌,每次哼來哼去都不滿意,我就覺得大概我沒有作曲的天分吧。這次會讓我覺得,沒那麽複雜,有時自己嚇自己。
Fresh:《滿洲里》是專輯另一首我蠻驚訝的作品,而且很難唱 range 很寬。
路:我聽到艾怡良的 demo 就被嚇死,因爲好難。艾怡良的創作也是以哼唱的方式,很直覺的,她有跟我說,如果有些音真的太高太低,可以去改。就因爲艾怡良是用直覺創作的歌手,我就更覺得是直覺帶她去到那麽高或那麽低,所以這是這首歌最原始的力量,所以我想保留它。這首歌花了三天錄,錄最久的。
編曲上我也參與了很多意見。蔡旻佑,當初 demo 的鋼琴是他彈的,然後已經很好聽了,那就找他編曲。他錄鋼琴那天我有去,我覺得編曲有個重點,是一個打不開的結,你要一直困在那裡面,所以鋼琴就一直是凝結的感覺。一直推到最高峰,在情緒壓抑到最高峰的時候,突然音樂就失去那個重量,你的腳就開始不知道要踩在哪裡,所有的情緒都失重,這是我在這首歌很在乎的點。
包括結尾的時候,我有吸一口氣,本來制作人剪掉,以爲是不小心的,但我說沒有,是我的直覺要吸一口氣,我覺得想要表達的是一息尚存吧。因爲這首歌就是在寫一種倔強的事情,每個人都在那麽努力求生存,也會想要保有自己的生活,如何保有平衡點,像爲什麽我們今天可以坐在這裡聊天,那就是因爲我們夠倔強,所以放在開場曲。
Fresh:其實中間有一段很奇妙的緣分,因爲我先是在自己的臉書寫了一篇關于聽完專輯的悸動,然後剛好謝震廷看了之後有傳給你,最後也促成了這次的訪問。這張專輯我想另外一首重要的作品就是謝震廷的《凡腦》。邀歌的過程又是怎樣的情形?
路:簡單來說我就有一次搭讪,然後留了聯絡方式,在網絡上跟他聊,給他看了一些我的詞。他就回了我四個字:心照不宣。他就挑了幾首 demo 給我聽,其中就包括這首《凡腦》,我跟他所我要《凡腦》,可是他說凡腦已經有兩個歌手在 hold,包括他自己也是。然後另外兩個歌手也是很棒很棒,我自己也很喜歡的歌手,然後我想:完了沒希望了。
當下我又實在太喜歡,我不可能去想說唱我心裡的第二名的歌,我就跟他長期抗戰。我也不想打擾他,因爲他是一個很細膩很敏感的人,每隔兩三個禮拜就會傳簡訊跟他打招呼,會問他震廷你最近好嗎,交換一下彼此的生活,然後問他《凡腦》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其實他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都是說讓他想一想,最近比較忙,再給他一點時間,然後中間已經…公司也有在問說,知道我要《凡腦》這首歌,其實他們認識震廷那邊的人,還是由公司來出面來邀《凡腦》。我就說千萬不可以,每個合作是一種緣分。如果今天讓公司方介入,就會破壞我跟他的一種信任,一直不讓其他人介入,就讓自己癡癡地等。
等到某一天,就是已經三個月後,他就某個晚上發訊息給我說,謝謝你一直都在,《凡腦》就交給你了。我當時是尖叫哭出來。一大堆驚歎號。我已經覺得沒什麽希望了,也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我其實之前有發訊息給他說,沒關系,每個合作都是緣分。
這首歌他自己的 demo 是彈吉他唱的,是完全另一個感覺。這首歌是他要求讓他編曲制作配唱,我當然好啊。他在幫我制作時,他其實在量身打造,幾度想改歌詞變得比較女性化,但我覺得原本的直覺很重要,不要去改,堅持只要這個版本。
錄音的時候,一般制作人會要你盡量唱盡量投入,但我進錄音室他要我盡量收斂,極度控制。因爲這首歌情感文字很直接,所以要我把這些情緒隱藏起來不要被別人發現,用冰山的狀態,但其實超難。他說他聽我之前的作品,我習慣用比較 rocker 的方式去唱,情感很直,他希望我收回來。一開始壓力很大,很容易唱一唱就投入,他就會暫停,要我再控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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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17年的路嘉欣
Fresh: 沒有發片的日子去演戲了,我之前也有看過你在林奕華舞台劇的演出。雖然說中間也有偶爾唱戲劇作品的歌曲,你自己會很想念唱歌這件事嗎?為甚麼會一張後沒有下文?
路:我在剛開始演戲的頭幾年,大家不知道那時候對我來說是很挫折的,例如當我演了一個新的電影,或是請朋友來看首映,大家看完電影後都問我:你什麽時候要出片?
當然我知道他們都是好心,知道我喜歡唱歌,但那個對我來說是打擊,爲什麽你不問我說接下來要拍什麽戲。所以我花了好一段時間在演戲上,因爲我就是不服輸。真的演到舞台劇的時候,我才真的知道自己在幹嘛,喜歡上這件事。
每次有人跟我說很喜歡很想念這個專輯或是這兩首歌,我其實也是很開心的,因爲我也很喜歡。我再回頭聽,會唱舊歌,這些歌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其實當時唱片公司忽然結束,那時已經是要去新加坡馬來西亞宣傳,簽證都辦好了,已經排好行程,可是公司忽然結束了,所有後面的行程和合約都沒了。全部 cut 掉。當時新馬之後,原本要接著去大陸做宣傳,都 cut 掉了。
當時覺得沒什麽,因爲還很年輕,當時專輯反應也不錯,就覺得應該很快會有人再找你出片,並不覺得有多嚴重。可是真的沒想到,接下來再找的,是找我演戲的。我的個性就是不服輸,看到陌生的事情我會先去做,再來說喜不喜歡能不能做,就一頭栽進去。
中間有過兩次有人來找。一個是要塑造我的樣子,太不像我了,我會露出馬腳,真的是有一個人設,我就覺得不行。要做的,還是要真實一點的自己。要做一個很電子舞曲的,有一陣子很流行。另一次就是要我去割雙眼皮,我就很生氣,他們願意尊重我想做的事情,但要我割雙眼皮,我就想說日後的溝通和在乎的事情上,一定會有很多矛盾衝突,那也就拒絕了。
Fresh: 中間我記得你曾經上過那個《藝能歌喉戰》,小松小柏老師等等是評審。我記得那時看節目我也很激動,因爲那時你第一次去表現不錯,他們就說你再來唱第二次,如果OK的話就會簽約。整個氣氛都炒起來,很關注第二次的表現,結果我記得好像是沒有過關。那次的經歷對你來說,有什麽樣的影響嗎?你還會願意參加這類歌唱的比賽嗎?
路:一開始沒想太多,那時評審是小松小柏老師,當時的經紀人跟他們是好朋友,然後就搭上線,之後我就去唱唱看。當時沒什麽得失心,就唱了蕭亞軒的《沒有人》。當時節目就是以毒舌出名的啊,每一集都是在大罵人,但是那一集稱贊我到不行,我自己也嚇到。他們就說,下一次再挑戰,如果挑戰過了就簽唱片合約。
這件事情,當時對我來說有點受傷的。我真的放了很多的真心在裡面,反正最後結果是不了了之。我就不確定當時那麽大的起伏,那是真實的還是節目效果。我不得而知。當時我會覺得自己很傻,當時還在節目上哭啊。後來,我就對于這種在節目上做歌唱比賽,我是有一點點會要考慮的,如果只是一個好玩的東西,我不覺得上節目比賽唱歌是好玩的。唱歌是我的生活方式,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並不是單純是我的事業,我對這類比賽會再三觀察。
Fresh: 唱原聲帶還有中間也其實發了一張 EP,這個部分有滿足到那個歌唱的瘾嗎?
路:也沒有什麽滿不滿足,就是服務電影和戲劇,做好那首歌要做的事。當然唱歌是開心的,但不會是我要說的話。當然還是很開心的,可以有音樂作品跟大家見面,有作品但不能稱之我的作品。
那個 EP 主因是日本觀光局合作,所以就發了一張 EP。那張不是那麽個人的東西,後來裡面一首是吳青峰寫的,量身打造的歌,都是我很喜歡的,但那時我還沒開始寫歌詞,還沒那種很個人的情感在裡面。
我也是到後來才發現這張專輯只有一首情歌,因爲第一張全部都是情歌,20 出頭的小女生,那時就覺得愛情最重要。那時候,唱片公司 A&R 跟我聊天,我每天都在跟他訴苦,訊息不回啊,都在講這些事情,然後帶著這樣的心情去唱《你不懂》這些歌。這都很正常,過了這麽多年,整理了作品,我當然還是在乎愛情,但我在乎的事情更多身邊的人和生活,社會等等。
很多歌迷都成家了。我在 legacy 辦演出的前幾天有歌迷私訊我說,真的太開心我有演出,但是小孩沒有人帶,很抱歉。那是一個很溫馨的感受。還有一個,有一個男生私訊給我,拍了車上這張《你不懂》專輯的照片給我看,這是他當年念書,很少聽國語流行歌,但有聽這張而且有買。
他很喜歡,但是過了幾年搞丟也買不到。後來就遇到一個女孩子聊天,她也說很喜歡路嘉欣,然後把專輯送給他。然後現在那個女生成爲他的老婆,那個專輯就是第一次送給他的禮物,就一直放在車上,我就落淚很感動。
我就請他 Legacy 要不要來看,但也是要帶小孩,哈哈。就是很有趣,不經意在別人的生命裡就有那一點印象。
Fresh: 最後一定要問,有下一張的打算嗎?是會要等很久嗎?
路:我永遠最著重的就是我自己的生活,哈哈哈。我就是一個很在意自己的生活的人。我的欲望也不多,物質欲望也不高,生活簡簡單單。喜歡的事還是繼續,像音樂舞台劇。當我有話想說的時候,就會去做,也很難說何時會再去做下一張。我也不是那麽積極的人。就像之前出書關于領養動物的也是。坊間很多就只是怎麽養狗養貓,然後我就生出一股熱血,去跟出版社說我要出一本講流浪動物的書,然後那些義工多麽偉大,然後就出了。
這張也是,都是忽然之間累積到一個,我有事情要表達的時候,我就會去做。當我要做的時候,就會去衝,不會放過任何細節。
編:訪問其實很久以前做的,但後來身體狀況不好,又因爲很多事情變得對書寫文字有巨大的恐慌。除非是一定得完成的,因爲得配合活動的,要不然就先放一邊。那段期間累積了好些心底很珍惜的訪問,路嘉欣的訪問一直挂念,但得確認自己心態恢複正常,能好好呈現時才這麽做,不要辜負。
以往很多稿子我都不會用對答的方式來寫,但路嘉欣這篇我覺得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式去讓你知道她的想法。我記得那天下午,她侃侃而談相當自在,把內心想法都如實分享,因此最後這篇訪問刪減的部分非常非常非常少,因爲你拿掉任何一塊就無法完整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