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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對耳朵的試聽室:彭佳慧《太難唱了》

蛻變的難和人生一樣

發行 Label:索尼音樂
製作 Production Unit:風流女生
製作人 Producer:陳建騏、陳君豪

說實話 , 該聽聽說真的

By:1319

初聼首播的單曲〈太難唱了〉感覺是驚喜的。近幾年的作品她欲收回演唱中花俏的部分,因此有這樣一首 soul-pop 讓她盡情展示,由標誌性的哭腔渲染煩亂思緒整體對味,讓筆者覺得有再度問鼎歌后之企圖,也期待專輯為彭佳慧展開現代音樂語境上合宜的拓展(畢竟之前已經有好幾張主打抒情安全牌的作品)。

《太難唱了》專輯由童謠般純真的〈小熊〉開場,但不久被暗黑的弦樂編制吞噬,隨即陷入氛圍詭譎的〈對面的我〉,並開啓專輯真正的敘事:由處心積慮的繁雜心緒走向豁然開朗的路程。但結構上大致也和許多在這個年代發片的資深歌手相似:一半保住基本盤的抒情歌,一半具企圖心的突破之作。

先談抒情曲。戴佩妮寫的〈説實話〉確實挺難唱,難唱在於它的口語化要以平穩直白的表達發揮較大的情緒張力(而且旋律本身音與音之間的跨度不低),但彭佳慧過度渲染悲傷的演繹筆觸顯得炫技(若使用〈吃掉我〉的方式演繹可能對味些)。

其餘的抒情曲大多實在普通,無論是彭佳慧的自創作或是再找來蕭煌奇獻曲,面目模糊。反倒是結尾的〈永恆這事不好説〉與〈滿山的花〉,雖然又回到前幾張的成人抒情,但演繹上也相對自然誠懇,加上歌曲本身也寫得夠好,起碼給了良莠不齊的專輯一個好不錯的收尾。

再來是新嘗試的部分:開場〈對面的我〉企圖以多樣化的歌聲與編曲來表現“人格分裂”,整體聼感卻渙散凌亂(精神分裂的表達,不是用一個想到什麽神經質的路數都來一些就可以成立的),也救不活本質上匱乏的 songwriting。相比,緊接著的〈太難唱了〉,在演唱與編曲放了更多鋪陳的心思,聼感更顯集中、有層次。

相同的,徐佳瑩譜寫的〈酒後真言〉是專輯另一首製作,旋律、編曲與演唱方面皆落到實處,迷離詭譎的氣氛整體對味的亮眼之作。〈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開頭嫵媚的口白令人驚艷,但演唱又退回慣性的演繹方式,沒能把嫵媚語氣貫穿整首歌稍有遺憾;〈我先請〉聽來僅爲了加入舞曲大流行之列,雖然有不錯的 hook 但也足夠扁平,彭佳慧的詮釋似乎亦進不去舞曲的語境。

《太難唱了》原期待可以成爲彭佳慧再度蛻變之作,但因收歌與製作上的參差不齊,多少磨平了專輯可能欲表達“人生和演唱一樣難”的訊息;加上面對新嘗試把關不夠嚴謹,也讓它們淪爲沒意義的“爲了嘗試而嘗試”,未能為彭佳慧的歌聲迎來新時態。至少在貧乏的上半年出現〈太難唱了〉這麽一首精彩的標誌性歌曲,為彭佳慧多添一首代表作之餘,也確保她會被記住,是件好事。

P.S. 要聼真正為彭佳慧量聲定做的專輯,推薦聽聽 2000 年在人氣與口碑皆離奇滑鐵盧的《説真的》。多樣曲風與極佳的作曲貼身的展現彭佳慧唱腔各方面的辨識度與優點,高難度名曲〈一九九幾的他〉出於此,彼時彭佳慧創作的〈説真的〉也能與專輯中李偉菘、袁惟仁、王治平等專業戶獨當一面。如今看來,不談企劃純說歌曲,這可能是她收歌最好的一張,真冤枉。

再 P.S.:聽了彭佳慧和趙傳的新專輯,覺得… 他們找陳君豪製作大概是爲了開拓可能性,但如果對於詮釋新曲風沒把握,建議多找一位配唱製作人。也建議製作人不要因爲覺得歌手比自己更懂得演唱技巧,而對於他們應於曲風的詮釋沒有美感上的要求,甚至檢視自己所給的東西是否符合歌手目前狀態與能力所及。

最後 P.S.:再提提一個更基本的問題。我們要求音樂人有成長有變化,但不知何時嘗試新曲風成為衡量進步的最大標杆,看看把彭佳慧和趙傳搞成什麽樣子了。若把演唱者放在第一順位,那音樂成品至少得符合歌手的“語氣”才能達到基本上的合理:隨著生命的經驗歌手的語氣會改變,隨著音樂技術與語境的發展不同時代的音樂成品會改變。兩者自然合理的結合才是真的進步、真的與時并進,而不是看著當下流行什麽就一股腦想要跟風求變。資深歌手與時并進近期的最佳範例,可參考潘越雲的《鏡》與馬念先的《Mama Jeans and Daddy Shoes》。

Fresh 指數 Rating:6 /10

推薦Replay曲目:

〈太難唱了〉 詞:裘德、萬一 曲:裘德  編曲:溫奕哲 製作:陳建騏
〈酒後真言〉 詞:葛大爲 曲:徐佳瑩  編曲:陳君豪、徐佳瑩 製作:陳君豪
〈永恆這事不好説〉 詞:左光平、彭學斌 曲:彭學斌  編曲:吳加恩 製作:陳建騏
〈滿山的花〉 詞:許媛婷 曲:佳旺  編曲:賴暐哲 製作:陳建騏

建議 Skip 曲目:〈對面的我〉、〈我先請〉、〈無香之水〉、〈可惜了〉

有多難就多難

By:洗碗背包婦

彭佳慧時隔三年發行的新專輯在企宣上的手法還蠻聰明的,除了宣告所收錄的歌曲如同專輯標題—-每一首都難唱之外,同時也暗示著Julia有多會唱。首發單曲 〈太難唱了〉特意襯托出彭佳慧的聲線技巧,如歌劇場搬演的曲式大量的變速和移調,密集的音符隨著鋼琴起伏,歌手不斷轉換共鳴,跌宕起伏讓歌曲蘊含不同的表情。看來裘德的創作一點也難不倒擁有紮實唱功的她。每每發表的新專輯裡都會找到新的音樂可能,這回新人王少逵、金馬獎得主佳旺、許媛婷、電音嘻哈新人王DIZPARITY、SUNYA與MIDI YANG楊士弘對上老將蕭煌奇、徐佳瑩、陳宏宇、戴佩妮、彭學斌與葛大為,像是一場好不熱鬧的嘉年華會,爆開了樂迷對新專輯的期望值,並迸發出四溢的火花。

聆聽這張大作建議你從第一首開始,因為專輯的動線以音樂敘事啟動。開場的 〈 Intro:小熊 〉是個巧妙的安排,母親和女兒兒歌般的合唱,與歌曲裡流行和電子元素的融合交匯,彷彿溫馨的家庭和冷漠的現代都市在一首歌裡對立並存,又互相滲透。“小熊” 既可以擁有孩子的愛和歡笑;也可能沉默地坐在櫥窗裡,無人理會。隨著電子效果竄入小提琴的聲音漸漸放大,這首歌逐漸變成翅膀飛向天際。探索的 〈 對面的我 〉與“檢視自己”的主題若合符節,是Julia以雙胞胎女兒為靈感而交出的作品。作詞人葛大為的“自我對話體”,與時而激烈偶爾忻悅的編排和歌手精湛的人聲大戲,把自嘲与自我矛推来搡去的複雜情緒,強化成一種矛盾的衝突美。

趁我們還來不及喘息的時候,同名主打又再次體現出歌手在情緒控制和共鳴轉換的綿延功力。另一首為彭佳慧量身打造的 〈 說實話 〉線條與彭佳慧完全貼合,正如創作人戴佩妮說的:“能夠真的感受到我內心想表達的只有彭佳慧”。不過這始終是創作人非常標誌性的作品,因此要如何讓歌手的表現有菱角,情緒又掌控的恰好,就必須讓編曲更飽滿立體,才能讓整首作品充滿一種濃烈的紮心感,失落而堅忍。中間的三首歌 〈 吃掉我 〉、〈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以及 〈 酒後真言 〉都是實驗氣息強烈的作品,Julia無論是對氣息的控制,或將音色放軟,都把握的到位,尤其在陳君豪電音氛圍濃郁的製作之下,更是為專輯頻添一種底氣。

專輯來到此開始急轉彎,一首電子舞曲 〈 我先請 〉彷彿把時光倒回到20年前的歌壇,一群歌齡尚淺的玉女歌手唱著毫無束縛的快歌,那過時的編排和製作完全破壞了前面幾首營造的精緻感。文案上形容,專輯在籌備過程中種種不僅不斷被加碼加持,而這首最後加入的作品就間接反應了路德維希·密斯·凡德羅“少即是多”的道理。的確,專輯的曲目定位開始亂作一團,彭佳慧拿手的流行抒情和新嘗試的電子風格周旋爭鬥,突破與守舊兩個面向差異性大相徑庭,讓專輯聽起來分層過於明顯。

若給我機會把曲目整理一番,我會把揪心的〈 說實話 〉排在第七位,然後再以〈 無香之水 〉和〈 滿山的花 〉作收場。選擇〈 滿山的花 〉說實話是因為歌曲點明了“高潮低潮,順境逆境,都得繼續向前”的人生道理。歌曲開場那句“如果不是當初天真的那個女孩”與開場曲〈 小熊 〉首尾呼應,擺在最末也可以提醒我們音樂里那把柔和、細膩、又充滿力道的質感嗓音,仍然是我們最熟悉的那個彭佳慧。而由歌壇新秀王少逵創作的〈 無香之水 〉則是難得的小眾好歌,詞曲入世耐聽,Julia在演唱方面再一次取得情緒與技術的完美結合,讓人眼前一亮。其餘的三首雖然動聽但缺乏新意且影響了專輯的統一性,所以都可以省去。

Fresh 指數 Rating:7 /10

推薦Replay曲目:
〈太難唱了〉 詞:裘德、萬一 曲:裘德  編曲:溫奕哲 製作:陳建騏
〈對面的我〉 詞:葛大爲 曲:彭佳慧 編曲:徐平 製作:陳君豪
〈酒後真言〉 詞:葛大爲 曲:徐佳瑩  編曲:陳君豪、徐佳瑩 製作:陳君豪
〈無香之水〉 詞:王少逵 曲:王少逵  編曲:張晁毓 製作:陳建騏
〈說實話〉 詞:戴佩妮 曲:戴佩妮 編曲:張晁毓 製作:陳君豪

建議 Skip 曲目:〈我先請〉

盼不到的都是可惜的

BY : 老黃瓜

當第一支主打歌如〈太難唱了〉那麼精彩之際,就注定無限拉高專輯期待值,會投放各種想像,甚至帶著迎接打造下一個震撼之作的期許。

關於彭佳慧能駕馭各種曲風以及突破自我這件事,20/21年前的《First Time》加上《說真的》和《情歌手》三張專輯就已經是很好的證明,尤其《First Time》現在重聽,也不會有什麼彆扭,仍是很合理耐聽的sound. 

那三張下來,無論是陳昇的〈愛瘋了〉、陳國華〈戀愛動物〉、〈好預兆〉、陳珊妮〈情歌手〉等等,都展示了彭佳慧的能耐。很陳昇、很王菲、很陳珊妮、很XXX都好,她都可以悠然自得,情歌以外的她很精彩。

反正我等著的是《太難唱了》專輯是這些自我挑戰與情感精華的集大成,畢竟當時這些精彩是散落在三張專輯各處。所以同名主打很驚艷,絕對有過之無不及。所以〈酒後真言〉也不負徐佳瑩和陳君豪的編曲,是再次證明彭佳慧能handle的東西真的多元。所以她的創作〈對面的我〉和〈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打平了之前寫過的〈亮晶晶〉的水準線。

可惜的都是情歌。如果說期待的是〈甘願〉和〈一九九幾的他〉這類旋律歌詞佳,編制恰到好處,內斂又深刻的作品,那這一張大概只有〈永恆這事不好說〉算可比較,但編曲偏偏少了上述兩曲的signature感。

Penny的創作〈說實話〉,當然是很好的抒情歌,市場久違了這樣有力道又不俗氣的作品,唯獨最後不斷重複的「沒結痂過」,「結痂」這樣的詞被放大並重複唱著,即使歌者多入戲,聽了還是很容易出戲。不只是詞的普遍性與聯想問題,而是sit不太進去的咬合度問題。最後的〈滿山的花〉很稱職,但也暫時展露不出20年後我都會記得的潛力。

因為很清楚20年前的彭佳慧已經能做到什麼,加上被〈太難唱了〉和其企宣養壞了胃口,還有曲目排序的聆聽連貫性不佳落差感大,最後也只能用專輯那首可有可無的〈 可惜了 〉來總結。

但但但,即使那麼可惜,跟市面上其他流行專輯相比,底氣依舊很好,畢竟以上用的不是期待一張好專輯,而是期待一張能成為彭佳慧的代表性標誌專輯的視角。歌者與製作人的功力甚好的時候,就算期望不對盤,當然還是平庸之上。

Fresh 指數 Rating:7 /10

推薦Replay曲目:
〈太難唱了〉 詞:裘德、萬一 曲:裘德  編曲:溫奕哲 製作:陳建騏
〈酒後真言〉 詞:葛大爲 曲:徐佳瑩  編曲:陳君豪、徐佳瑩 製作:陳君豪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詞:彭佳慧、陳宏宇 曲:彭佳慧  編曲:Derrick Sepnio、 Fergus Chow 製作:陳君豪
〈滿山的花〉 詞:許媛婷 曲:佳旺  編曲:賴暐哲 製作:陳建騏

建議 Skip 曲目:〈可惜了〉

為難的是完美

By:蛋黃仔

太難唱了,一語道破專輯的創作命題,以及演唱上的刁鑽程度。與內心自我拉扯的難、對愛情誠實的難、扮演女性角色的難,要能演繹出生活中的各種糾結,對於彭佳慧這樣的歌者來說,就算不簡單,也絕對不是無法完成的事。演唱難度破表的主打〈太難唱了〉一釋出就備受矚目,完整展現了她演唱表情和情感拿捏的純熟度。

我想彭佳慧的難,更在於要如何在金曲認證的演唱實力之外,在選曲、曲風、演唱方式等環節,交出一張超出大家期待的作品,而《太難唱了》也看得出她對此的野心。除了專輯前半段歌曲編曲和節奏上的大膽的嘗試,這次專輯裡也多了幾首的自己的創作,雖然沒有太亮眼,但也有效緩衝了整張專輯的匠氣,尤其是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簡略的旋律線反而凸顯了彭佳慧聲線的自然魅力。

覺得比較可惜的是專輯中後半段的歌曲,不管是在專輯概念的延展性還是編排上的心思,都和前半段有一定的落差,像是最後收錄的〈我先請〉是蠻洗腦的舞曲,但在這專輯裡卻顯得突兀。話雖如此,要交出這樣平均水準的作品并不容易,要求完美終究太為難。

Fresh 指數 Rating:7 /10

推薦Replay曲目:
〈太難唱了〉 詞:裘德、萬一 曲:裘德    編曲:溫奕哲 製作:陳建騏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詞:彭佳慧、陳宏宇 曲:彭佳慧  編曲:Derrick Sepnio、 Fergus Chow 製作:陳君豪

建議 Skip 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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